一水竹陌

°暗搓搓全程撒糖，两发完结，不甜不要钱√
°所有科学都是lo主胡说八道系列（x

【楚路】师兄与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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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楚子航师兄淡漠拔刀，银色光刃划开沉重的夜幕，雨滴混合着血水落地成圆。那一瞬间，他周身从容不迫的气度简直惊为天人……”正在说话的那个男生挥着手中的玻璃棒，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卡塞尔偌大的实验室里明明只有两个人，却被他生生营造出了说书现场人山人海的气氛。

唯一的听众路明非满脸见鬼，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一边往蒸发皿上加一层刺有小孔的滤纸，心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师兄的迷弟了……但我们两个人现在是在补考炼金化学哎！补考哎！你能不能稍微有点考试的紧张感啊！

“……要是有一天能和楚师兄并肩作战就好了。”男生搅了搅烧杯中的溶液，抬头向往地看着高高的天花板，“说起来，也不知道谁有幸和他一起出过任务。”

路明非正忙着将凝华出的咖啡因半成品转移到玻璃皿，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有过吧。”

“什么？！你和楚师兄出过任务？！莫非你是那个……”男生大惊失色，猛地回头，下意识地挥舞着手表达他内心的震惊，却忘了手里还有东西。

路明非眼睁睁见那汉子左手的玻璃棒带翻了面前的蒸发皿，尚未结晶的溶液沿着三脚架泼洒而下，悉数流进了他的玻璃皿里。

而同时他被吓得手一抖，胶头滴管里的丙酮不受控制地掉了七八滴。

“……”

一阵浓厚的黄绿色烟雾瞬间腾起，在整个实验室弥漫开来，靠近实验台的位置还能听见类似腐蚀的诡异滋滋声。

“不科学啊……我又没加浓盐酸哪来的氯气？！”滚滚浓烟中传来那个男生沉闷的嘀咕，他捂着鼻子，飞快地打开了所有的通风装置。

待烟雾一点点散去，他也慢慢瞪大了眼睛。

刚刚还站在他旁边的人不见了，再一低头，只见一只黑色的迷你龙站在板凳上，蜿蜒的尾巴尚拖在一堆衣物里，漂亮的骨翼收拢在身侧。龙和他对视了一秒，然后陷入了如出一辙的呆滞。

“……卧槽救命世界观碎掉了啊！！！”静默一会儿后，那汉子发出了一声呐喊，几乎是瞬间转身，踉跄着逃出了教室，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

——我把全校唯一的S级炸成一条龙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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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啊……奇妙……真奇妙……”芬格尔看着桌上那只小小的龙，摇头晃脑地发出了大清早的第三次感慨。

路明非站在宿舍桌上，依然是拳头大小的幼龙形态，不安地扇了两下翅膀，走来走去：「废柴师兄你这是被古德里安教授附体了么？你突然产生的与人设不符的研究热情让我很不安啊！」

那声音听起来不再清泠，低沉森严如上古龙吟，却又因为软嘟嘟的幼龙身体而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芬格尔顺手撕开路明非床上的一包薯片，一面嚼着一面含混不清地说：“师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卧槽放下我的零食！那是师兄送的！」路明非见状扇着翅膀，扑上来用爪子抓住了包装袋的一角，摇摇晃晃的，像个小挂件。

芬格尔扯下路明非放回桌上，不着痕迹地把薯片挪到远离桌子的地方，偏头看着他，一脸沉思地说：“师弟你放心，师兄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难得认真的态度让路明非怔了怔，结果下一秒芬格尔翻起了他的抽屉：“在这之前，师弟你的学生证呢？不如我先替你保管它……比如刷份豪华早餐什么的……”

「所以你这是已经做好我变不回来的打算了吧？都开始考虑我的财产了？！」

芬格尔诚恳地说：“师弟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啊。”

路明非怒而张嘴，喷出一股小小的淡红色火苗，奈何威力有限，倏忽就在空气里消散。他只能在桌上张牙舞爪，颇有些色厉内荏的意味。

楚子航走进他们宿舍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脚步微顿，眼底带上些许无奈。

他从芬格尔手里接过袋子，递给路明非一片薯片。视线在后者无意识摇摆的尾巴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说：“所幸补考是单独进行，已经联系上另一位考生，这件事没有在学校里传开。”

芬格尔吹了声口哨：“我就说嘛，找你比找我们没影儿的导师靠谱多了。”

“……”楚子航决定无视这句介于奉承和吐槽之间的话，“具体是怎么回事？”

“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幸好那个考生是新闻部的，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我。”芬格尔耸耸肩，看着桌上一脸茫然的路明非，替他回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笑得格外谄媚，“要不你把路明非领回去慢慢问吧？这种原因你分析起来应该比较在行，毕竟我可是个文科生。”

楚子航和路明非闻言俱是一愣。

楚子航飞快地扫了路明非一眼，不置可否，路明非则严重怀疑芬格尔想趁支开他的机会打劫他的饭卡。

——不过怎么看面瘫师兄都比较靠谱的样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子航。楚子航依旧神色淡淡，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路明非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就跳出了补考时听到的那句“气度从容惊为天人”。

最后他点点头，二话不说扑腾进了楚子航衬衫前的口袋。楚子航的身形轻微地一顿，很快恢复了原样。

他在离开前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新闻部的动向……”

“放心，我会留意的。”芬格尔伸了个懒腰，向他们摆摆手以示告别，“校董会的那群老头子要是知道S级搞个基础实验就变成龙了，指不定对他做出什么挫骨扬灰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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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宿舍又是另一番风格。清淡的格子窗帘，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没有其他多余的陈设，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楚子航把路明非放在桌上，走到一旁拉开窗帘，阳光透过枝桠瞬间落满了宿舍。待路明非研究够了他的房间以后，这才问道：“炼金化学补考的题目是提取菜叶中的咖啡因，你用的材料是什么？”

「我加的最后一份试剂是丙酮。」路明非脱口而出，听到了自己低沉的声音，先是一愣，这才想起师兄似乎听不懂自己的话，有些焦躁地转了个圈。

楚子航看着他蔫蔫的模样，不期然想起有次路过卡塞尔的教室，古德里安教授正在上着龙族谱系学，那时路明非坐在窗边，咬着笔杆把头发揉得一团糟，和此情此景倒真有几分神似。

路明非很快找到了解决方法。他抱起与自己一样高的圆珠笔，在楚子航摊开的笔记本上写下了歪歪扭扭的“丙酮”两个字。

楚子航沉默片刻：“提取咖啡因用的溶剂应该是乙醇而不是丙酮吧？”

小小的龙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蓦地瞪大了眼睛，金色的眼睛眨巴着，像一闪一闪的灯泡。

“臣卜木曹讠己钅昔了！”他一笔一划慢慢写着，为了表示自己的震惊和忿忿不平，还特地加重了感叹号下面的圆点。

楚子航扫了一眼路明非的字，再看看他认真埋头施工的样子，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不动声色地将一本《魔动机械设计学》压到了《龙族高级语言选修》上。

路明非写完后放下笔，后退一步欣赏了半天。那字没什么笔锋和章法，鬼画符似地占据了两三行，和上半页工整如印刷体的字迹有着天壤之别。

「……」路明非突然有点心虚，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师兄的笔记上乱涂乱画的熊孩子。缓慢挪动的过程中不小心踩到了刚才戳出的那个墨团，白色的纸面上瞬间留下了一串脚印。

……更加没眼看了！

他急急转身想去抓涂改液，却忘记考虑骨翼打开时重心的改变，一不小心从桌沿栽了下去。

条件反射性地闭眼，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他落入了一个平稳的手心。

“小心点。”

头顶传来楚子航平淡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如果不是路明非足够了解楚子航，他简直怀疑那稍纵即逝的关切是错觉。

他趴在楚子航的手心里，就那样愣愣地抬头看他。师兄的手心有着难以言喻的温暖，那丝温度从四肢百骸一点点传入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化开。

楚子航若有所觉地低头，目光恰与他相接，黑色的眸子里完完全全映出他的身影。只有路明非知道，那片墨黑之下藏着怎样瑰丽的金色。

——师兄能听到他的心跳吗？

从师兄手心跳回桌上的时候，他心猿意马地想着。

楚子航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转回原本的话题：“基因突变有低频性、随机性和不定向性，单纯的理化反应不足以在同一时间造成基因及物种的大规模改变，所以基本可排除有机溶剂的影响。”

“……”路明非抱着圆珠笔沉思了一会儿，才无比艰难地落笔，“师兄你……能不能说简单一点？”

楚子航沉吟片刻，换了一种说法：“与其说是试剂造成的基因突变，不如说你们无意间触发了其他的自由基链式反应，对提升血统纯度起到协同作用，使龙族基因得到了选择性表达。”

“…………Orz。”路明非有一肚子槽点无处可诉，只能憋着一口老血，在纸上颤颤巍巍地画了个失意体前屈。

楚子航见状，眼里染上些许无奈的笑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路明非原本正低着头，此时手中的圆珠笔猛地顿住，而后出卖心事地一滑，在纸上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