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竹陌

【楚路】病友


°我大概是喝了上次那瓶没喝完的假酒(。
°无逻辑的小甜饼,一发完结。新年快乐(*°∀°)=3

【楚路】病友

>>>>>01

路明非上半身探出病床,伸手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压低了声音神秘道:“这位兄台,我观你骨骼惊奇身板硬朗,乃屠龙不世奇才,可愿与我共练玉女心经?”

邻床的楚子航沉默片刻:“……却之不恭。”

>>>>>02

楚子航收到路明非因病住院的消息,是在他完成执行部的高危任务的第三天。

那时他例行在重症监护室报道完毕,罔顾身后小护士“如果您坚持出院请杜绝危险行为避免剧烈运动伤口不要碰水当然我们更建议您留院多观察几日”的一再叮嘱,直接拐向了医院六楼的神经内科。

病房内外挤挤挨挨地站着一堆人,蕾丝白裙的少女们手捧各式各样的鲜花眼眶含泪,西装笔挺的男孩子们低垂着头神色悲戚,引得不知情的路人频频侧目,摇头发出不忍的叹息。

伊莎贝尔面色沉痛:“主席是在昨天住进医院的,期间一度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认识所有的人。”

“昨天为了庆祝路主席出色地完成了这次的S级任务,学生会特意举办了庆功宴,谁知……”一旁的维多利亚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即便如此,路主席在倒下前还让我们别担心——前天感冒生病的时候也是。”

话毕,空气里已有啜泣的声音。学生会成员们手拉起手,一遍遍地念着路明非主席的名字,肃穆而悲怆。

被念叨的对象此刻正坐在围满黄白鲜花的病床中央,一脸茫然。

“依我看,路明非十有八九是喝了假酒。”芬格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插了一句。

“不可能。”冈萨雷斯断然否定,“当时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喝了酒,他们平安无事。”

楚子航犹豫道:“——你们刚才说,路明非前天感冒了?”

伊莎贝尔仔细回忆了一下:“扁桃体发炎,主席说他吃过头孢氨苄胶囊之后就好了。”

楚子航眼角微抽,语气里带上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双硫仑样反应。”

一时间病房里静悄悄的,低年级们半张着嘴巴,都看向他。芬格尔已经开始飞速起草明日守夜人讨论区的头条:《震惊!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主席酒后精神失常,背后的原因竟然是……》。

“头孢类和甲硝唑类药物会抑制肝细胞线粒体内乙醛脱氢酶的活性,导致体内乙醛蓄积。目前唯一的解释是S级血统一方面替他抵御了毒性,另一方面又因过于敏感而产生了其他副作用。”

低年级们集体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医生说的三天,莫非就是在等药效过去?”

“……”楚子航突然为这届由某个毫无常识的主席领导的毫无常识的学生会的未来隐隐担忧,谨慎措辞道,“那是观察期。”

交谈间路明非动了动,众人立刻屏住呼吸,齐齐看向他。只见他抬起一只手,隔着拥挤的人群精准地指向了楚子航:

“这个大兄弟我曾见过的。”

众人再齐齐转向楚子航,目带十二分敬意。

第二天,经学生会集体申请,路明非多了一个复健的病友。

>>>>>03

卡塞尔学院的附属医院其实是有些偏僻的。医院后是一座不算太高的山丘,遍植着繁茂的红山毛榉,一路绵延直至山底,隐没在粼粼的湖水边缘。偶尔有一两只北美红雀从窗前啼鸣着飞过,艳丽的尾羽惊扰了湖面,带起一圈圈安静的涟漪。

每天下午两点会有舞蹈团、帆船部、滑雪部、登山部、后勤部部长率领全体部员轮流送来慰问鲜花,来人或是激动热切或是满腹深情,叽叽喳喳闹闹哄哄,无一例外给这份偏僻带上了点活跃的气息。

路明非通常都表现得无比得体,甚至根本看不出半点生病的样子,在外人眼里和那个温和有礼、风度翩翩的学生会主席无异——伊莎贝尔甚至反复向楚子航确认了很多遍路明非的病情是否早已康复。

楚子航这才发现,路明非真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很多。这种不论何时都能给学弟学妹带来安全感的行为,曾经是他的条件反射,现在也已经成为了路明非的条件反射。

等到全员都离开,单独面对彼此的时候,楚子航才能稍微判断出路明非的病好了多少。

“你且在这里,等洒家去打死了奥丁那厮便来!”

“……”看来只好了一成,起码不把自己当土匪了。

“奥丁你何不速速留下买路财?休怪我管杀不管埋!”

“……”好吧,剩下的那一成都有点不靠谱。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大多数时候都是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楚子航只觉得比应付那些白烂的吐槽还要棘手。后者起码在经年的接触中变得得心应手,前者则漫天发散茫茫无际,完全跟不上其思维节奏。

“这位兄台,实不相瞒,我观你面善,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路明非目光落在楚子航身上,拉着他开始话家常。

……远别重逢。

楚子航定定地看着他神采飞扬的眸子,轻声重复了一遍,像是想把这四个字细细咀嚼而后吞咽下肚。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直以来忽略的东西。

他们打败了奥丁之后似乎一直在忙着东奔西走,生活就像是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即便已经默契得能够单凭一个眼神就判断出对方所想,却独独缺少一份互诉闲话的时间。

路明非的病像是将原本的欧几里得平面扭曲了。在这个黎曼几何的空间里,两条平行线最终相交于曲面的一点,于此,他们重新相遇。

“区区小伤,不足为虑。倒是兄台,我观你伤口甚深,可需我为你作法驱——阿嚏!”

楚子航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温水,而后细心地替他盖好被角。小时候经常照顾生病的妈妈,这件事他做得娴熟无比。妈妈当时说,我们家子航啊,早晚有一天会找到一个愿意去悉心照顾一辈子的人,每天为他掖好被角,看他笑起来弯曲的睫毛。

路明非捧着热水,豪迈一笑:“有客无酒,有酒无肴,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

楚子航低头看着他,眼底有细碎波澜,像红雀翅尖掠过湖面,远山的毛榉落叶无声。

——那个人,他找到了。

>>>>>04

第一天,路明非横眉冷对:奥丁你若想逃,也得先问问我手中这口屠龙宝刀答不答应!

第二天,路明非义愤填膺:奥丁!吃俺路某人一发子弹!

第三天,路明非慷慨激昂:师兄你让开!我要和奥丁拼命!

路明非的病情在一天天好转,但对于杀死奥丁这件事简直有种难以纠正的执念。

“我要确认一个人还活着。”路明非反复向楚子航强调,“那个人可倔强了。明明好不容易才把他从尼伯龙根拖出来,他还不知死活地每天在外面跑,在外面跑完了再往重症室跑。公费出差很好玩吗?很好玩吗?报销医疗费是很好的福利吗?啊?”

“他若再跑,莫怪我手中的屠龙宝刀翻脸不认人!”

楚子航叹一口气,伸手抱住了路明非。

——奥丁的深渊里,被吓到的何尝不是他。他一度单方面地想为路明非分担一切,却忘了问,他愿不愿意。

路明非眼里有一丝清明,又转为疑惑:“兄台这是何意?”

“从此一起。”

不待楚子航再说什么,路明非猛地一拍他的后背:“好!从此我们一起,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

>>>>>05

第四天,路明非瞪着报纸头条,面目扭曲:“这是我?”

卡塞尔新闻报纸娱乐版面正中央,一号字体大写加粗:《冷面狮心会前任会长不离不弃,二十年如一日照顾痴傻主席——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配图是一幅二人拥抱的场景,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偷拍,却阳光正好、光影朦胧,显示出偷拍者极高的专业素养。

芬格尔随手按下电子档的发送键:“不转不是中国人。”

路明非立刻打开自己的手机登进守夜人讨论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条消息被飞快地刷上头条,转发区评论区以浪潮翻涌之势刷新:“等等……你们都不是中国人好么?”

芬格尔摊手:“吃狗粮无国界啦,这位兄台。”

“兄台”二字让路明非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旁边的楚子航。却看见前任狮心会会长正坐在床头,认真地按下转发键,配字:从此我们一起,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还加了个严谨的句号。

芬格尔像个婚庆司仪,摇头晃脑地总结陈词:“这世间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当神经病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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